远去的列车(外二首)

一声鸟鸣，终究
没有拽住，列车远去的背影

消失的尾音，掩饰不住
它划过的痕迹，和隐形的藤蔓

允许一声鸣响，提前抵达
或离开，允许它扬起两根
大地的飘带，将旷野抛在身后

允许它，把对面的虚空
撕开一条缝隙，又迅速缝合
风的针脚，被阳光看透

在来不及避让的雪夜
它用两片孤独，相互取暖
用自己的呼啸，带走它的寂静


冬夜里的玫瑰

冬夜里的玫瑰，寄居在
一个瓷瓶里，吐着孤独的信子
一遍遍，抚摸夜色的脸

仿佛要把整个冬夜，喧染成
它喜欢的颜色，把每一片
花瓣，都摆出妖艳的姿势

夜色举过它的头顶，不要打扰
它抽出隐形的涎线，花香
还有几个来回，用来挥霍

坐在它的旁边品茶，我成了
其中的一枝，轻轻一碰
就会看到它的摇曳，停在留白里

我终于明白，冬夜里的玫瑰
不需要季节的约束，也能爬上
一面墙壁，从画里奔向它的春天


你走过的路

从秋天的山坡上下来
从秋菊的目光里转身离开
会与几只疲惫的蝴蝶擦肩而过

会看到躺在藤椅上的虫鸣站起来
用力把山坡推向秋天的边缘
你不知道你走过的路让秋天完整
你走过的路让季节完成循环
秋风在你离开后会独自徘徊一会
影子觉察不到的又添了一些倦意

干枯的小溪沉迷于弯曲的羊肠小道
水走过的脚印仍像月光一样醒着
像停留在故乡的一节隐形阶梯